日上三竿,袁小柒终于在一片暖融融的阳光下醒来,由于他的粗枝大叶,昨晚结结实实地经历了一番恐怖梦魇,不过幸好有“招财小猫”白泽护体,后半夜可算一觉到天亮,睡得太舒服,他忍不住想多赖会儿床。
就此时,门外传来“蹬蹬蹬”的脚步声,他挣扎了一下坐起来,拉扯到手臂上的几个小伤口,隐隐作痛。
“老板,那个女孩又来了!”算命小鬼一副“见了鬼”的着急样子闯进房间,直接奔到袁小柒床前。
“谁?”袁小柒刚醒来,脑子还没完全开机,一时没反应过来,“谁要来?”
算命小鬼举起两只手在眼睛上比划了个眼镜的造型,袁小柒顿了一下就想起来了。
“沈云雀……她来干什么?”他一边自言自语,一边起床洗漱,在衣柜前好生收拾了一番,才不紧不慢地下楼去。
一个扎着高高马尾的女孩站在招财猫的架子前,纤细的手指在招财猫白白的肚子上轻轻点了点,招财猫的耳朵以极小的幅度震颤了一下,袁小柒的眉毛也跟着跳了一下——这姑娘真是专挑那些倒霉的家伙下手啊!
沈云雀听见脚步声,收回手,转过身,稍微扶了一下她那副金丝边眼镜,看向袁小柒,脸上挂着类似职业习惯的微笑,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,恰到好处的见外。
“沈姑娘这么早,是有什么事吗?”袁老板满面春风地走到沈云雀跟前,在这位姑娘的眉头轻蹙时停住脚步,他低头看了一下,一臂稍远,属于陌生人的礼貌距离,第三次见面,看样子姑娘对他还是没什么好感。
沈云雀确实也不跟他寒暄,直接摊开手,指着那条红色发带开门见山地说道:“这是在学校宿舍后面的一棵树上找到的。”
一般人见到树上缠着根发带,多半会以为是学生路过时不小心掉的,要么就是从哪刮来的,遇到有心人捡回去也就是逃过了当垃圾的命运,但要是这位有心人是眼前这位沈姑娘,情况可就不一样了。
这姑娘的眼睛简直比指南针还准,这发带的主人多半也收录在白泽那百科全书式的脑子里,想到这里,袁小柒眉头一皱,顿时觉得手里接过来的不是发带,而是一口“任重道远”的青铜大锅,坠手得很。
袁小柒:“那棵树在哪?”
“女生宿舍后面的小山坡上,”沈云雀看了袁小柒一眼,似乎想到了什么,又补充道:“西区的女生宿舍,那边挨着大山景区,有一条防火沟隔着,防火沟上面有铁丝网,防止学生翻越。”
听到大山景区,袁小柒不由地皱起眉来,刚想开口,沈云雀就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,直接就回答了:“树在铁丝网那边。”
也就是说,那是一棵大山景区里的树,只不过种植的位置挨着这所景区大学的外围,由于长势喜人,枝干都伸进大学校园了。
袁小柒琢磨了片刻,忽然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一下沈云雀。
沈云雀被他瞧得莫名其妙,皱眉问:“怎么了?”
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,”袁小柒将发带抓在手里,交叉着胳膊抱在胸前,问道:“你找我有什么事?”
沈云雀怔了一下,轻轻咬着下嘴唇,她在宿舍阳台看见那条红色的发带时,就理所当然地想到了这个在景区边上卖仿真古玩的袁老板,她根本没有多想,就拿着发带走到店里了,直到刚才袁老板的提问,她才猛然想到,她到底来这里做什么?
袁小柒耐心地等着她在脑中天人大战,只是过了好一阵,姑娘有些无奈地看向他,坦诚地回答道:“我也不知道,我只是有种感觉,应该把它交给你。”
行吧,谁让他是守门人呢。袁小柒暗自叹了口气,算是接下这口“飞来横锅”。
午后,袁小柒给灶王爷和那柄沾了米粒的木勺祭了饭食——管它吃不吃,反正他尽心了。然后他开始在楼上楼下地奔走,在算命小鬼看着他第六次从面前经过,终于忍不住开口道:“老板,你在找什么?”
“昨天从山里拿回来的那根棍子,”袁小柒记得自己带回店里,但忘了随手给搁哪去了,他问小鬼有没有见着。
算命小鬼想都没想就直接摇了头,一脸无辜地看着袁小柒,所幸袁老板只是随口问,并没有抱什么希望。
“别找了,那棍子送人了,”蹲在架子上装招财猫的白泽懒懒地打了个呵欠,这个时间点也没外人来店里闲逛,她大可“没形象”地怎么舒服怎么来。
袁小柒一愣:“送谁了?”
白泽慢悠悠地抬起招财的猫爪,指了指搁在角落里的大锣,幽幽道:“一根破木头换你一条命,划算,别心疼。”昨晚袁小柒被梦魇缠住,就是白泽敲着大锣将他从梦中唤醒。
袁小柒揉了揉太阳穴,一根木棍换一面大锣?这么亏本的买卖谁会做啊?他狐疑地扫了一眼架子上的“招财猫”,越发觉得这位百科全书没安好心。
不过那个魇精老头有意捉弄他,让他晚上做噩梦,又特意留下登山棍子让白泽与某——姑且为人吧——交易换得大锣,将他从噩梦中唤醒。
这老头是闲得无聊吗?袁小柒看了看手臂上那些结了一层红褐色薄痂的伤口,愤愤地在脑海里将那皱巴巴的老头鞭笞了一顿。
“三千梦魇变狐仙,他可不是闲得无聊,”白泽像是会读心术,一眼看穿他的怨念,颇有感慨地说道:“估计现在已经变成狐狸精了吧。”
“呵,还是励志故事!”袁小柒嫌弃地翻了个白眼,话说狐狸精一般不是俊男就是美女,那老头……袁小柒抖了抖肩膀,不敢妄想,赶紧念了句阿弥陀佛。
白泽没理会他的吐槽,半眯着眼睛,似刚刚睡醒,不知道在琢磨什么。
“这个,”袁小柒把沈云雀交给他的那条红发带拿到招财猫眼前晃了晃,问道:“能看出是什么吗?”
“女妖精。”
袁小柒眼皮一掀,脱口而出:“废话!我能不知道是个女妖精!难道你们那里男的也扎蝴蝶结啊?”
“你觉得呢?”白泽显然被逗乐,招财猫的嘴都咧到耳根子上。
“……”袁小柒刚刚重塑完的三观再一次分崩离析,他就不该用人类的思维去想象那个奇幻的世界。
袁小柒:“那是什么类型的女妖精?”
白泽沉吟了片刻,摇摇头:“看不出来,这发带很普通。”说着她忽然跳下架子,炸出一团白雾,幻化成一个小姑娘的样子,伸手拿过那根发带就系在自己头发上,枣红色的发带缀在雪白长发上,格外耀眼。
“你这就扎上了?万一是人家的定情信物呢?”袁小柒听过很多乱七八糟的爱情传说,脑洞信口就来。
“那她乱丢,肯定是没爱了。”白泽一语中的,一边转着圈子摇头晃脑地问小鬼好不好看。
袁小柒:“也可能是不小心。”
“恋爱不走心,分手也活该。”不知道白泽同学从哪里学来这么多“爱情箴言”,怼得袁小柒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太阳西斜时分,袁小柒才磨磨唧唧地出门,最近天气越来越热,他一点都不想出门,无奈,答应了人家女孩子的事情,得言出必行。
“哎,天要黑了,不要进山了,”门卫挥挥手不让他进,“不安全啊。”
袁小柒看了下时间,说道:“还没到闭园时间呢,大哥,我就进去找个人,她迷路了,我找到了就出来,这山我常来,熟路。”话还没说完,他人已经走到闸口,刷卡进去了,他不仅熟路,他还很知道这位门卫大叔的性情。
反正话已经说了,不听话要作死,后果自负,谁也赖不着谁。
“那还不是因为这山里没出过事,”白泽不知道从哪冒出来,走在袁小柒旁边,优哉游哉地叼着根棒棒糖,一只手里还拿着个小风扇,吹得她那头茂密的卷发飘飘然。
白泽:“你说你要是在山里丢了,铁定以后夜夜宵禁。”
“闭嘴,说点好话能累死你们,一天到晚不能盼着我点好,”袁小柒拍了一下白泽的后脑勺,出门前,算命小鬼就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阵,只是在他准备开口时,袁小柒就先一步跑了,毕竟那也是个一语成谶的宇宙级乌鸦嘴。
“要尊重客观事实,袁老板,”白泽吐着舌头,冲袁小柒做了个鬼脸。
沈云雀说的那棵树并不远,是一棵老槐树,长得并不高,主干粗矮,也不直,歪歪地倚靠在校园围栏上,树冠很宽,但枝条几乎都是伸向校园方向的,最长的枝条目测有3、4米长。
“好热,”袁小柒抖了抖被汗打湿的衣服后摆,此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,按理说,大山的温度此时应该降下来了,可他感觉更热了,再看一眼白泽,小风扇呼呼地吹着,袁小柒微微皱起眉头,说道:“喂,百科全书,你是不是早知道这妖怪玩火啊?竟然不告诉我。”
“你也没问我呀,”白泽耸了下肩膀,走到老槐树前,抬起头张望,像是在找什么。
“看什么?她在这里吗?”袁小柒擦了擦额头滚下来的汗,走到白泽身后,也跟着抬头找了起来,边找边问:“她长什么样子啊?”
“当、然、是、漂、亮、的、姐、姐、呀,”白泽一字一句地说完,忽然踮起脚尖冲着伸进校园里的那根长枝用力挥手。
袁小柒个子高,眼睛扫过去就看到树梢上坐着一个青衣女人——其实他感觉那应该叫“挂着”,那女人像是只有一件衣服的重量,轻飘飘地“挂在”树枝上。
天色昏暗,女人的身上亮着淡淡的光影,将她的身形若隐若现地勾勒出来,听见白泽的声音,女人缓缓转过头来,将青黑色的兜帽摘下,夜风轻轻拂过,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在空中飞舞了一下。
好热,看一眼都感觉火焰烧到眼睫毛了。袁小柒咽了咽口水,喉咙有些干,似乎只是远远地注视那女人就足以让他身上的水蒸发掉。
“白泽吗?”女人垂眼打量着白泽头上的两个“猫耳朵”,目光温和,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,她说:“好久不见,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蛮可爱的。”
“你还好吗?”白泽少女的个子实在太矮,踮着脚也看不到女人的样子,眼看就要变成猫去爬树了,忽然就两脚离地,被举到了空中。
“噗,这么重,”袁小柒刚把白泽举起来就后悔了,不过他还是咬咬牙没松手,说道:“拣重点聊。”
“放手,我爬上去,”白泽伸手抱住树枝,爬了上去,不过她也没有靠近那个女人,因为实在太热了,额前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,一根根粗粗细细的,像面条一样,连风扇都吹不开。
“这是守门人?这么年轻?”女人像是才看见袁小柒,眼睛微微睁大,上下打量起来。
“你好,姐姐,我叫袁小柒,”虽然袁老板自觉自己的模样应该不比那女人年轻,不过人家客气,他就不客气了,“不知姐姐怎么称呼?”
“守门人不认识我吗?”那女人对此很意外,看向白泽。
“嗯,这届守门人不太行,”白泽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对袁小柒科普道:“她是女魃。”
传说,涿鹿之战时,蚩尤部落操纵狂风暴雨,遮天蔽日,黄帝无辙,不得不请出女魃,封印了风伯雨师,雨消云散,黄帝大胜。
“她是神女,不是妖怪,”白泽盯着袁小柒的眼睛,平静地说道:“她只是受伤了。”
人们说,女魃所到之处,必有大旱,见之必驱。
女人脸上有淡淡的笑容,像是听着一个别人的故事,袁小柒没有在她脸上看到悲伤或愤怒,不知是经历了多少苦痛的挣扎,才能换来如此的岁月静好。
“你放心吧,我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很久,”女人抬头看了一眼夜空,感叹地说道:“啊,又要出发去下一个地方了,还没想好要去哪里。”
袁小柒见女人的身形有点变化,似乎要被风吹散了,忽然开口道:“哎,等等,你为什么不去下雨的地方呢?”
“嗯?”女人疑惑地看着袁小柒。
袁小柒拿出手机,点开一条新闻,举在空中给女人看,说道:“南边城市已经连着下了一个月雨了,洪涝灾情很严重,你要不考虑一下?”
白泽从树上跳下来,插着腰指着袁小柒的鼻子,气呼呼地说道:“你凭什么要她去帮人类止雨!”
女魃止雨,背负了几千年“旱魃”的骂名,谁也没想过给她正名。
袁小柒没理白泽,而是看向女魃。那女人依旧是挂着浅浅的笑容,在一阵风的吹拂下,消散了。
周围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,终于有了夜凉如水的感觉。
“她是走了吗?”袁小柒问白泽。
少女“哼”了一声,抱着胳膊,大踏步地从袁小柒身旁走过,还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对方。
之后,不管袁小柒怎么哄,白泽都坚决不跟袁小柒说话,要么一开口就是“丧尽天良”“背信弃义”“狼心狗肺”之类的词。
但,南边的雨在三天后就停了,雨过天晴,还出现了巨大的七彩虹桥,人们说,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天空。
袁小柒看到网上晒出来的照片,那天的夕阳如火如荼,就好像那位青衣神女的头发,在风中轻轻地飞舞。
“谢谢,”袁小柒轻轻说道,抬眼看向门口,一只小白猫蹲在台阶上看着南边的天空。
他走到小白猫旁边坐下来,也看着南边的天空,问道:“她应该又去别的地方了吧?”
小白猫没有回答,不过也没有离开,只是有点疲惫的样子,趴下身子,闭目养神起来,袁小柒伸手摸了摸小白猫的脑袋,被拍了一爪子。
“小气,”袁小柒收回手,撑着下巴说道:“你知道她会去的,跟我生什么气。”
“她就不该去!”小白猫张大嘴,露出两对尖利的虎牙。
“你自己说的,人家是神女,跟你这小妖怪的境界不一样,”袁小柒弹了一下小白猫的脑门,竟弹得手指头有点疼,猫脑壳都是铁做吗?
小白猫“哈”了一声,给袁小柒脸上挠了三道猫爪印,然后甩甩猫尾巴转身走了。
“人家都没说什么,你哪来的怨气啊!”袁小柒摸到脸上的爪印,痛得倒吸一口凉气,正抱怨,忽然瞥见刚才小白猫蹲着的地方躺着那根枣红色发带,他才想起来,忘记问女魃这发带哪来的。
不过他刚捡起那根发带,一只手就将它抢走了,那只手的指尖碰到了他时,竟感觉滚烫。
他愣了一下,赶紧站起来,女魃用嘴咬住发带,两只手将那头火红色的头发高高地梳起来,发带在头发上绕了两三圈,系上一个大大的蝴蝶结,活像个叛逆少女,还是踩风火轮的那种。
“对了,姐姐,你这发带……”
“捡来的,好看吗?”女魃晃了晃头,说:“那天吹风,我看见它从宿舍阳台飘出来,挂在树上了,我等了两天,没人来取,我就拿走了,不过后来我又把它搞丢了。”
“那你是在这里停留了很久?”袁小柒问道。
“来了快有两个星期了……”女魃摸了摸嘴唇,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,喃喃说道:“确实,这里的温度上升得比其它地方慢。”
“等等,”袁小柒跑进店里,东翻西找起来,跑上跑下无果后,他把小鬼喊来,“我的医药箱你给放哪了?”
小鬼指了指柜台,袁老板跑过去,医药箱就在电脑后面的一个角落里放着,他赶紧拿出来,打开,拿出一把体温枪,晃了晃,还能用,就赶紧跑出去,对着女魃的脑门照了一下。
37.8℃,低烧的温度,他绕到女魃身后,用体温枪对着那发带照了一下,45℃。
“它果然在吸收能量,”袁小柒证实了自己的猜想,虽然他说不出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猜测,当他看到女魃将发带系在头上之后,他就下意识觉得那发带一定有某种功用。
女魃摸了摸头上的发带,困惑地看着袁小柒,袁小柒正要解释,就看见沈云雀从学校方向走来,但远远地看见他们就停下来了,没有靠近。
袁小柒看见沈云雀的目光落在女魃身上,不由地皱起眉头。
这姑娘是照妖镜吧……
沈云雀似乎觉察到袁小柒的目光,赶紧低下头,转身要走。
“沈姑娘!”袁小柒下意识喊住对方,见对方停下,他才追过去。
“你的脸,”沈云雀才看清袁小柒脸上的猫爪印,小心翼翼地提醒道:“没事吧?”
“这不重要,”袁小柒摆摆手打断沈云雀的客气,说道:“我找到你那根发带的主人了。”
女魃并不愿意接近人类,当袁小柒将沈云雀引到她面前时,她微微皱起眉头,往后退了一小步。
沈云雀睁大眼睛打量女魃,最后目光落在女魃头顶上的发带,喃喃地说道:“真好看。”
女魃稍稍愣了一下,袁小柒悄悄朝她使了个眼色,她虽然不是很明白袁小柒想让她干什么,不过她还是冲沈云雀笑了笑,说:“谢谢。”
然后,空气陷入了可怕的沉默。袁小柒一个劲儿朝女魃使眼色,但对方完全理解不了他的意思,丢给他一脸无辜的茫然。
倒是沈云雀打破了尴尬,只见她低头从自己手里的环保袋里拿出一把小小的伞,有些犹豫地递到女魃面前,说道:“这个给你,下雨的时候用。”
女魃怔了一下,看向袁小柒,一双手举在半空,要接不接的样子,倒是袁小柒不客气,直接从沈云雀手里拿过伞,塞到女魃手里,说道:“给你就拿着。”
“谢……”
“不用,我就住学校,”沈云雀伸手指了指女生宿舍的方向,说:“很近,你可以让袁老板带你去玩。”
女魃眨了眨眼睛,好半天才点了点头。
“那我走了?”沈云雀抬起手,做了个“再见”的手势,看向袁老板,像是在请示。
“等下,沈姑娘,你,”袁老板拉过女魃,指了指她头顶上的发带,问沈云雀:“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发带?”
沈云雀顿了一下,小心翼翼地点了下头,很小声地说道:“是我的……也不能说是我的,我也是捡的。”
“在哪捡的?”袁小柒赶紧问道。
“图书馆,哦,不是现在这个学校,是我的初中,我在一个书架上看到的,挂失了两个多月了也没人认领,老师就问我要不要拿回去,我就……”沈云雀心虚地吐了下舌头,然后指了指女魃手里的那把伞,说:“这个也是,捡的。”
“那你送她?”袁小柒挑了下眉,合着这姑娘还是个“捡破烂”的小能手。
“不不,不是送,伞不能送的,”沈云雀摆了摆手,赶紧解释道:“我是觉得这些东西就是她的,我才还给她的。”
“这伞不会也是……”袁小柒一边嘀咕一边看向女魃手里的伞,有种奇怪的感觉,女魃把伞打开,在手里转了转,没什么特别的,只是一把普通的五折伞,伞面是淡粉色的,搭上女魃的红发青衣就形成了一种怪异的风格——就完全搭不上!
沈云雀看了一眼手表,说道:“这会儿真得走了,图书馆到点上班了,拜拜。”她向两人挥了挥手,转身小跑着往学校方向去了。
“这姑娘好特别,”女魃眨着眼睛目送沈云雀的背影消失,不禁感慨。
“她有超能力,那眼睛比我这个守门人厉害,”袁小柒两个手指在眼睛前比划,不过他还是不放心沈云雀的伞,问道:“哎,那伞真不是什么东西吗?”
女魃把伞挂在肩上,轻轻转动起来,摇摇头,抬头看向天边的一团云,忽然问:“你觉得会下雨吗?”
“你都在这里镇守了,还怎么下雨?”袁小柒白了女魃一眼,被沈云雀这么一掺和,这女魃大概率是不会走了,可能就要常驻大山了。
这不,女魃已经转着粉色小伞往大山走去了,这里的妖怪是越来越多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