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关起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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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.12.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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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子里最热闹的时候就是天快黑的时候,一大群孩子在村口聚在一起,跳房子的,用粉笔把马路画的和施工图一样;扔沙包的,一群人来回地跑,要是被沙包扔中,还要大叫一声才算完,有时沙包不小心打到其他人,还要和别人吵上几句。那动静,远点听声音大的不行,再离近点听,脑袋就痛得不得了,比夏天的蝉鸣声还大,在地里干了一天活的人从那经过都得皱着眉。 

“你说这娃这几天是咋了?”刚收拾完农具的龚浩东站在大门口一边换下干活的脏衣服,一边满脸愁容看向村头。杨怀花停下手中的动作,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自家孩子就坐在村口的石磨上,眼睛望着远处的麦田,瘦削的身体变成了石磨上突出来的刺,像一个放错地方的稻草人一样,和一旁天真烂漫的儿童嬉戏图格格不入。“唉”杨怀花低下头继续整理自己的衣服,想起学校李老师上周说的话“龚妈妈,梦洲这孩子学习成绩又下滑了,这马上就要到中考了,初二是很关键的一年,我看梦洲这孩子啊,不是不聪明,就是不好好学,这学习又不是给我们学的,咱们家长要多上上心”“而且最近不知道为啥,和同学们也不交流,一点都不配合课堂小组,我听体育老师说,上体育课也是一个人发呆,这葫芦也没有这么个闷法啊,我建议咱们还是要关注一下孩子的心理健康的,你说这样下去以后到社会上该怎么办啊”正是最跳脱的年纪,自家孩子一天跟一个老僧人一样,除了吃饭睡觉,就是静坐,让夫妻俩很头疼。

“洲洲,该回家吃饭啦”龚浩东在门口扯着嗓子大喊着。青春期孩子的行踪是最难捉摸的,刚才还一大堆人在村口玩呢,现在不知道又跑哪去了,只剩龚梦洲一个人,他还是静静地坐在那个石磨上。听到要吃饭,龚梦洲从石磨上跳下来, 一步一步走回家,只是没有其他孩子回家时的欢喜。

院子里已经被收拾干净,用过的农具也整整齐齐地挂在墙壁上,龚梦洲进门回家后只有一个感觉,那就是安静,没有外面吵闹的声音、只有杨怀花做饭的声音,丁零当啷的,只听到锅铲和铁锅相撞的声音。

“你最近怎么不和其他人一起玩啊?我看你平叔叔家的孩子刚才还一直拉着你说话,你都不搭理人家,你一个人坐在石头上都不无聊?”龚浩东端着一碗上午剩下来的土豆鸡蛋汤面盯着儿子问“没啥好玩的,他们聊得东西来来回回就那些,幼稚死了,我一个人坐着也挺好的。”“都是同龄人,多和人家交流交流。你看你李姨家的孩子,人家多活道。”龚梦洲只闷头喝汤,“我吃饱了,先回房间写作业了,明天轮到我值日了。”放下碗就走了。

“你看这娃!”

“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,所以不爱说话啊,我记得南边我姨她孩子就是这样”杨怀花说,“自从成绩不好之后,就越来越不爱说话,后面甚至都到医院去了。”

“啊,那医生咋说的?”

杨怀花一边洗碗一边说“就说是压力太大,脑子不好了,让孩子放松放松。”抹布在案板上来回摩擦,水渍倒映着杨怀花干活的脸“老师说梦洲的成绩又下滑了,你说是不是因为这个啊?”龚浩东坐在餐桌边抽着烟,也不说话,两个人突兀的结束了刚才的话题,静静地做手里的活。

天已经彻底地黑下来了,龚梦洲在房间里看着作业发呆,虽然说要回房间写作业,但他已经发了很久得呆了,他并不想写。他的情绪很低落,要问什么原因的话,他也不知道。朋友间的玩乐让他提不起兴趣,学校里日复一日的课程让他更是觉得枯燥乏味,他不止一次感觉到他的生活是那样的平淡无味、枯燥无聊,像是一锅冷掉的白开水一般。如果他是一个经历生活万般磋磨的成年人的话,他可能会享受这种平淡的幸福生活,但他不是。十三、四岁的孩子正是心理和精力都在无限涌动着的年纪,他渴望有一些事情能打破他的生活,给他带来新的体验!他渴望去世界冒险、去捍卫正义、去探索未来,去做一切可以激发他生命活力的事情。

“都十点啦!得赶紧写作业了。我要受不了啦!!!”

 

天蒙蒙亮,冷灰色的雾气压着人看不清路。龚梦洲低着头,正在快步往学校赶,以往在头顶的绿叶现在大多掉在地上,像黄色地毯一样,不过踩着没有沙沙的治愈声,夜晚的寒气让这个世界都变得湿答答的。等龚梦洲赶到班级的时候,裤腿都湿掉一大块,鞋子上还沾着刚才地上的叶子。“梦洲,你把作业写了吗?徐梦娇现在就要收了”王东一脸着急看着他,说话的时候手里的功夫也不停,龚梦洲刚坐在板凳上就看到他已经抄完数学作业了。王东一选英语作业的“范本”,一边对龚梦洲说“你还没写吧,赶紧写!马上就交了,我可是好话说尽才争取到的时间,又想被老师骂吗?”龚梦州没说话,抱着书包趴在桌子上。王东看着他没精打采的样子,以为他生病了,也不再管他,继续奋笔疾书起来。龚梦洲趴在桌子上,静静地看着同学们,没写完作业的高呼谁的数学作业写完了快给我,写完的拿出早读课本和邻桌开始分享昨天看的电视节目、打的游戏战绩,整个教室在老师没来之前呈现出一片乱七八糟但气氛和谐的场景。好幼稚,好无聊啊!龚梦洲看着教室里的场景,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:要不今天不上课了。

说走就走,他把书包放下,起身就离开了教室。王东看了一眼“嗯?不是快要上课了吗?他出去干吗?”也不细想,继续抄他的作业,毕竟他昨晚玩太开心了,一份都没写完。

龚梦洲逆着人流,朝着校门口跑去。马上就要开始早读了,一些班的老师已经在班级里准备逮人了,一大批踩点的学生冲入校门,龚梦洲在保安来不及反应的眼神中,悄悄溜走了。

龚梦洲一路狂奔,等跑到离学校两条街的地方才停下来,他弯着腰直喘着气,剧烈的心跳不知道是因为狂奔,还是因为逃课,龚梦洲不知道。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——害怕,害怕老师发现他不在学校,害怕逃学被家长责骂,但心里的恐惧与不安还没来得及让他打退堂鼓,心底涌出的自由与开心就蔓延在整个身体里。龚梦洲抬头望去,周三的校外风光他还没有见过,外面空荡荡的,街道上没有往日放学时热闹的场景,汽车也没有几辆,只有小商店里老板刷视频的声音,一阵微风刮过,龚梦洲站在阳光下显得有点茫然,不知道要去啊?朋友们现在都在上课,也不能回家,他突然有点受挫,刚才的喜悦还没捂热就消失了。他呆坐在台阶上,突然听到隔壁有人喊着要去戴安寺,说有庙会。龚梦洲有点意动,戴关寺?他听家里人说过,一座历史很久远的寺庙,据说非常灵验,寺庙的僧人好像还上过报纸呢。而且虽然戴关寺他经常路过,但庙会他还没去过。

大概走了一个小时,龚梦洲终于走到戴关寺门口了,一眼望过去,幡旗在空中被风吹的猎猎作响,古朴的红色寺门前林立着各色各样的摊位,最外面的都是卖小吃的,有炸串、烤冷面、冰粉,还有章鱼小丸子,走向寺门的路被小吃的香气铺满,行人像采蜜一样围绕在摊位的周围;远一点就是卖各种古玩、旧书的摊子,比卖香的摊子简陋,商品就放在地上,用一张看起来不是很干净的布料隔起来,不过客流量比龚梦洲想的要多多了,都快赶上小吃摊的人了;离寺门最近的是卖香的摊子,只有一个小桌子上面除了二维码,就是粗细不同的线香和黄表纸,摊主也不叫卖,就坐在那里,因为寺庙也提供免费线香供游客使用,所以摊位上的人也很少。龚梦洲也没带多少钱,只是来凑个热闹,于是什么也没买,在摊位前转了转就进寺门了。

一进门,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寺庙的香火味,龚梦洲被呛得直皱眉头,往前看,游人排队在门口的大鼎里上香,香灰已经快要和鼎口持平,密密麻麻的线香被立在上面。龚梦洲站在门口都能看到烟气冲天而起,没有袅袅升起的美感,反而像烟囱一样,“这怎么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啊,这香都成雾霾了吧。”龚梦洲走到大殿前,拿起赠香朝着大佛拜了拜。

“求个啥呢……算了,也没啥求的。”礼完佛后,龚梦洲就朝着其他宫殿走了,虽说是来看庙会的,但龚梦洲也没有看到有什么特别的,只是有很多僧人在忙来忙去。在寺庙里转了半天的龚梦洲刚从厕所出来,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房间,古色古香的,一点现代元素都没有,甚至连空调外机都没安装,等走到门口,发现被松树遮挡着的“外来游客,禁止入内”的牌子,“不让进?”龚梦洲刚想转身离开。

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声响,好像是有人在翻箱倒柜地找东西。龚梦洲顿了顿,回头看过去,“里面有人吗?”等了半天,没有听到其他声音,耳边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,

 “咚!”

“什么声?不会是有人偷东西吧。”犹豫再三,龚梦洲推开房门,“咦!没人吗?那刚才是啥声?”,龚梦洲什么都没有看到,没见到小偷、没看到僧人,只有几张孤零零的桌子和柜子,还有一张木质屏风,屏风上面印着一群拿着食物的松鼠和一个女道人,其他东西的尺寸都特别小,桌子也就到龚梦洲的大腿处。虽然看起来环境很干净,一点灰尘都没有,但还是给龚梦洲一种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居住过的感觉。龚梦洲找了半天,终于找到刚才发生声响的东西了,原来是一本书从柜子上掉了下来。龚梦洲捡起书“我去,啥书呀?这么重!”仔细一看,书皮都是木质的,上面印着不规则的纹路,有种老树皮的感觉,封面上用褐色颜料印着《松针纪年》四个大字,没有出版社,也没有出版日期,连售价都没标,看起来是一个非法出版物。

“这书是从哪来的?凭空出现的吗?”龚梦洲环顾四周,看了看这个空荡荡的房间觉得有点纳闷,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本书的来历,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房间里一样。“这里面写的啥呀,看起来怎么像一本历史书呢”龚梦洲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,打算仔细研究研究这本来历不明的书。

刚坐下准备打开书,突然听到梁上有窸窣的声音,抬头望去,只见一个小人,长七寸,穿着羽纱箭袍,腰间还挂着一个袖珍小剑。从梁柱上显出身形,大喊一声:“住手!”然后快速地从梁上跳在龚梦洲的膝盖上。龚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的原因,表情呆愣,没有任何反应,小人看到龚梦洲发呆,狠狠地用靴子踢了他的手一脚“你是哪家的?连我们的东西都敢偷!”“啊!”龚梦洲吃痛地将手缩回,然后伸手去打那个小人,小人被打落在地上,书也掉在地上,看到书掉了在地上,小人大叫:“伙计们,一起打这个小偷。”突然,从墙缝里钻出数十个和他看起来差不多的小人,咬衣服,攀领子,对着龚梦洲纠缠不休。龚梦洲这才被吓到一样,站起身来抖动身子,小人们从衣服上被甩下来,顿时哀号一片。刚才第一个出来的小人看到情况不对,大喊道“快把东西搬回去,我们撤退。”还没受伤的小人们听到这句话,立马分成三拨,一人跑到书跟前,把书抬着往回跑;一拨人拿着树叶跑到刚刚掉在地上的小人身边,两人一组,跟护士一样,把受伤的小人放在树叶上,抬担架似的抬回去了;最后一人则是冲到龚梦洲脚下,扯他的裤子、咬他的脚踝,为其他战友的撤退打掩护。

龚梦洲这时才回过神,好像跟看到新大陆一样惊奇,弯下腰看着那些小人,虽然他们的攻势很凶猛,但并没有对龚梦洲造成多大困扰。眼看他们都要撤退了,龚梦洲觉得自己得留下他们,便伸手随便抓住一个小人,其他小人见状跑得更快了,只有一个小人跳到龚梦洲的肩上,用一把袖珍小剑抵住喉咙,“放开她,不然我就扎破你的喉咙。”龚梦洲看着自己肩上的那个小人,发现他就是刚出来的第一个小人,离得近了才看清,他比其他小人能高出那么一厘米,而且和其他小人不同的是,他头上还戴着一块青色的小方巾,而刺向他喉咙的那把小剑,原来是一根松针,再看看被他抓住手心里的那个小人,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看着他

“我可以放开她,不过你得告诉我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。”龚梦洲对着戴青巾的小人说道“不许讨价还价,马上把她放开,不然我就在你的脖子扎上六个窟窿!”“那就看看是你的松针快,还是我的快。”龚梦洲一脸不在乎地说道,他想着,一根松针而已。戴青巾的小人没想到龚梦洲居然完全不在乎,眼神开始慌乱起来,眼睛盯着龚梦洲和他的同伴来回思索,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。龚梦洲和另一个小人的眼睛紧紧盯着青巾小人,两个人都期待着他的答复。“好吧,不过你把她放开。”青巾小人终于做出了决定。

听到这句话,龚梦洲将手里的小人缓缓地放在地上,青巾小人也从龚梦洲的肩上跳下来,两个小人叽叽喳喳地商量了半天,最后小人跑回了角落,不知去处,只留下青巾小人和龚梦洲面面相

青巾小人一脸不情愿看着龚梦洲:“你要问什么就赶紧问吧。”龚梦洲俯下身子,一脸好奇问道:“你们是妖怪?你们为什么这么小啊!你们是从古代来的吗?所以真是有神仙吗!”听到这话的青巾小人皱起眉头“你问这么多,我怎么回答你啊!”,又一脸嫌弃看着龚梦洲说道“我们才不是妖怪呢!!!而且一看你就没文化,妖和怪是两个东西,怎么能混为一谈呢?”“那你们是什么啊?”“安静!等我说完,你不知道打断别人讲话是非常不礼貌的吗”青巾小人双手叉腰瞪着龚梦洲,“哦!抱歉,那你慢慢说。”龚梦洲盘起腿坐在地上听小人讲话。

“我们是戴关寺松风学堂的学生,我叫宋书明。我们当然不是从古代来的,我们家传承自唐代东极真人,已经在这戴关寺住了几百年了。刚才之所以要打你,是因为你要偷看我们的族史,我们的族史是不能给外人看的。”“族史?你是说那本书?我看他掉在地上所以才捡起来的。”听到这话,宋书明的小脸上看起来有点尴尬,“掉下来是因为意外,不过就算掉在地上了,你也不能随便拿起来看!”说罢,宋书明跳到龚梦洲面前的桌子上,用剑指着他:“再说了,你怎么来此地,这个房间戴安寺是不允许外人进来的,你肯定是来偷东西的。”龚梦洲急忙挥手“我不是,我是听到里面有声音才进来的,我是怕别人来这里偷东西。”宋书明脸颊有点微红,眼神飘忽不定“真的吗?那我就暂且相信你吧。”宋书明从桌子上一跃而下,朝着房间的角落边走边说“我已经回答完你的问题了,你该离开这里了。”说罢,宋书明转身挥剑指向龚梦洲说“出去之后不许乱说,小心你的嘴巴,不然的话……”宋书明的小脸上露出阴险的表情“你是知道我们这些妖精的,小心我吃了你!”

龚梦洲抬头看向天空,香火的烟气袅袅飘上天空,没有了早上的厚重与沉闷。但龚梦洲注意不到这些,脑袋里还是刚才的奇妙经历,“原来这世界真的有妖精存在!”龚梦洲的精神沉浸在新世界里,肉体变成了牵线木偶,被香气牵引着,在寺庙里无意识游荡。

“施主,施主!小施主?”“啊!”

听到叫喊声,龚梦洲这才回过神来,一个穿着灰袍的僧人向他说“我们主持请你过去一趟。”“啊?请我?”龚梦洲表示非常疑惑,自己只是一个学生,为什么要找他?想到之前在电视上看到不少学生被拐卖的新闻,龚梦洲心中警惕起来,立马说“抱歉,我还有事。”僧人看到后,笑了笑“主持想和您聊一聊宋家的事。”“啊?宋家?”“就是您刚才见过的宋书明。”龚梦洲带着疑惑跟随僧人的脚步来到了一个房间,牌匾大字写着《经房》,僧人推开大门,对他说“住持就在经房里等你。

龚梦洲走进房间,只看到层层叠叠的书架立在房间里,一个穿明黄色僧衣的人背对着他,等龚梦洲走过去,才看到原来宋书明也在那。主持看到龚梦洲来了之后,笑着对宋书明说“刚好这个孩子也到了,你可以跟他一起去了。”

“啊?”“啊!”龚梦洲很困惑?为啥要和他一起走?宋书明则看起来非常抗拒,想要出声反驳这句话,但是只是张了张口,又默默低下头,看起来接受了这个安排。“我去收拾行李。”宋书闷声闷气地说道,转身离去。“唉!等等,这是什么意思啊。他跟我走?走去哪啊?”龚梦洲大声说道,他不明白,只觉得从进入寺庙开始就一直莫名其妙的。“对,他要跟你一起走,共同生活一时间。”主持说道,“这是对他的惩罚,也是对你的保护。”

“惩罚?保护?”

“对,惩罚”宋书明低声说道。主持看了看宋书明,对龚梦洲说“宋家有祖训,不可擅动族史、外人不可看史。他偷看族史,还差点丢失,又被你看到。因此有了这一次惩罚。”“我也没看到内容啊,刚想打开就被他们阻止了。”龚梦洲急着向方丈解释,他明白自己只是想要生活要一点新奇的变化,而不是有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。“再说了,惩罚他为什么要让他跟着我啊?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。”主持看着旁边的宋书明说:“当然有关,其实宋家大人原定的惩罚是让后半生他在大雄宝殿做劳役赎罪,是我决定罚他外出。”“为什么?”宋书明和龚梦洲齐声问道。“因为缘法已至。”

“啊?”两个孩子表示年纪太小听不懂。住持叹了口气:“宋家小子不适合留在本寺,万一被信客或者其他僧人看见了,容易引起骚动,免不了一顿麻烦。”“啊?原来你住在这里这么久,外面的和尚都不知道啊!”龚梦洲一脸不可思议看向宋书明,宋书明撇了撇嘴“你不知道吗?建国后不许成精,我们不能显化于人世的。”龚梦洲恍然大悟,然后看向主持“那他?”“主持是修行中人,本就不打紧。而且我们住在这,主持怎么可能会不知道。”“没错,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二个原因。”主持笑眯眯说,“修行与凡世被一分为二,你现在已经知晓了宋家和我,你未来也注定会碰上其他的修行中人,是坏人还是好人,到那时便由不得你了。所以我打算让书明陪你下山,一是护你周全,二也算让他去红尘里走一遭,历练一番。”龚梦洲和宋书明大眼瞪小眼,两个人都不知道还有这回事。“这……好吧,那他怎么去我家啊?呆一个小人回家,我妈会疯的!”龚梦洲问主持。“这你不用太过担心,我自有办法。书明,你先去收拾行李吧。施主你在寺门外等候片刻就行。

等出了寺庙,龚梦洲发现竟然已经到傍晚了。商摊和寺庙的旗子在空中飘扬,抚摸着天边的一轮轮晚霞,外面的摊位依旧还是很多,毕竟谁也不想放过庙会这个卖货好时节,随着寺庙马上要关门,卖香的摊主早就打道回府了,多出来的是针对孩子的摊子,主要是展示戏法、买玩具。龚梦洲站在寺门口看着外面的热闹景象,心里一阵悲凉,不仅仅因为他要带一个小人回家,更重要的是他今天逃课了,他已经不知道回去怎么和父母交代了,明天还要去学校。外面的声音越欢笑,他的头就越大。“啊啊啊!!!怎么办啊!”

“小施主,宋施主已经准备好了,你们可以回家了。”刚才的那位灰袍僧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,对他说道。“啊?他人呢?”龚梦洲看了看,没看到宋书明的身影。“我在这。”只见一个背着小包的松鼠跳上僧人的肩上。“哦!原来你是松鼠啊!”龚梦洲惊奇看着他。可惜没人回应他这句话,宋书明跳在龚梦洲的肩上对着僧人双手合十鞠了一躬并说道:“家里几个弟弟妹妹就麻烦惠空师傅了。”“这是自然的,宋施主不必多礼。”得到回答后,宋书明踢了一脚龚梦洲的耳朵“还不快走!马上就天黑了。”龚梦洲瞪了一眼它,对着惠空也鞠了一躬,转身离开了。刚走没两步,惠空就跑过来:“对了,忘记告诉您了,您家里和学校那边不用担心,我们已经处理好了。”“处理?你们怎么处理的?”惠空低头不语。龚梦洲看到他不回复,只好转身离去,只是心底从担忧变成了疑惑。

“好可爱的松鼠这里还有卖松鼠的吗?

“他还有背包哎!好可爱”

“松鼠是不是不能人工养殖啊?”

“我也想养只松鼠!”

……

晚上正是庙会人流密集的时候,龚梦洲和肩上的宋书明逆着人群往出走,听到人群里传来的声音,龚梦洲心中暗喜,他转身去看肩上的宋书明,毛茸茸的脸上看不见表情,只从两颗黑黝黝的大眼睛中看到一丝无语。

惠空和住持站在戴关寺门口看着逆着人流下山的一人一鼠,“师傅,人世有禁令,罚宋书明出寺这合适吗?”“诸法因缘生,法亦因缘灭。这是龚家与宋家的缘法,缘法已至,非你我可能变。走吧,等会还会有人来问询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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